【海真/莲真】你好不眠夜
海真+莲真
若真要比睡眠质量，真司实属三人之中最佳的那个。当下夜已经走入深沉，房间里有三个人的呼吸，却只有他一人裹紧了睡袋，美梦香甜。
其中莲醒得尤其无辜，他因抵不住真司如同落雷的鼾声饱受折磨，几次忍无可忍地跳起来，就有几次无可奈何地钻回被窝。而在他正对床的方向，也有被褥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，那是海之翻过一个身。
如此平静的夜晚，他俩依旧像白天那般清醒着，感受到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。黑暗中，两双眼睛睁大了，几乎用出勘破夜色的力道，直勾勾地把目光戳到对方脸上。
“满怀心事的人是睡不好觉的。”海之话中意有所指，“即使入睡也会在梦中跌落悬崖。”
“多话的人更没资格说别人。”莲常常端出一副不悦的样子，只是有时真有时假，这一回他无疑是真的不悦起来。
可海之专点令他疼痛的那一处上说话。“虽然你并不憎恶城户真司，但秋山，你是否想过杀死他。”
“有过又如何，骑士间的战斗本就会死人。”
“真有过吗？”
“有就有，没有就没有，他不是仍然好好活着。这样一个蠢笨的家伙，运气倒比别人好。”
海之不愧为占卜师，早已习得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本事。他此刻颇像一只瞧见老鼠尾巴的猫，先是慢悠悠踱步，再突如其来一爪，“那是因为你在帮他。你不希望他死。”
莲被点破心事，怒火反倒蹭地蹿起。他深以为自己遭受到了占卜师的冒犯，确实以命换命的法子给他套上了锁链，莲却不能容许旁人拿这说三道四。谁的命不是命，如果守护爱人也被当做怯懦的表现，那还有什么是勇敢？
“我劝你小心说话。”莲咬牙切齿地说。
海之哪怕受了这等威胁，仍如海一样广袤，不为丝毫所动。“我并非是对你的私事感到好奇。”海之说。
“那就闭嘴。”
“但骑士们是连在一起的蛛网，互相牵动，互相影响，神崎士郎就是那只织网的蜘蛛。你应当知道蝴蝶效应，换句话说，我正在阻止一只蝴蝶扇动翅膀。”
“这里没有人是蝴蝶。”莲耻笑起这个比喻来，听得出态度恶劣，更有打住话题的趋势。
“当然有，我看见了。”
“那你说说谁是，这里不管谁死了都影响不到……”
海之抛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：“是你。”这让莲实实在在地噎到。
“在某些想法上，我和你一样，你不希望他死，我也是。”
莲根本不用问是谁，这里只有一个人选。那个笨蛋仿佛在响应他们的对话，鼾声往尖了拔高，吵得人想割掉耳朵。
海之和真司，在神崎士郎自比神明之时也未曾低过头，他们思想一致，不愿骑士们战斗，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更像是一路人。莲面对海之不止一次理亏，全靠嘴硬才能支撑起来。
“这话不用对着我说，对着城户说去。”莲不再向软棉花打拳，话术若继续玩下去，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安心睡觉。
海之对此心领神会，有意或是无意，他向着莲和真司的方向说了一句晚安。
除却真司起伏的鼾声，一切动静都消弭殆尽，夜晚还是那个夜晚，宁静深沉。但可惜的是，夜晚还是那个夜晚，不能眼睛一睁一闭，就到天亮。
第二天早上，真司没能按时上班，他的车坏了，一串钥匙跟着也成了摆设，唯一的作用不过是把牛仔裤兜撑起一个鼓包。事关出勤，真司像踩在煎锅上一样焦急。但当这场悲剧发生的时候，莲冷眼旁观，见真司倒霉足以让他一天都愉悦地上勾嘴角。
“很遗憾，我的车不外借。”莲说。
“莲！”
真司气得直嘟嘴，期盼莲善解人意就如同期盼六月飞雪，这位室友的想法从不随人所愿。
“我可以送你过去。”伴随话音，海之从后头走上来，手里拎着一件红外套准备披上。经过昨晚不算和谐的夜谈，莲的目光很快变得像蜜蜂的刺，满怀敌意、且一路穿过真司，迅猛地蛰中占卜师。
然而刺上没有毒，善良的人即便生气也是光打雷不下雨，怎会舍得往自己心上抹毒。
海之的大度在这一刻体现出来，他略过莲，明知这么做将会招惹来什么，可他仍是命真司在花鸡门外等候。有几句话得和莲面对面说。
莲肉眼可见地被激怒了。“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你应该把生气的样子藏更好。”
“你有事吗，多待一会儿就是为了说这个？”
“别太紧张。”海之在心底叹气，“我是在改变你的命运。当悲剧来临，你将没机会后悔，必须把握机会，别毁灭在当下。”
莲的眼神变了。
“现在。”海之沐浴在这种别样的注视下，从容地掏出车钥匙，“我该去送城户真司上班了。”
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