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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メサイア圣诞企划」未尽之事

:圣诞节活动的第十三棒

下一棒@泽安 



《未尽之事》



今年的圣诞飘雪了,但我坐在办公室里阅读呈上来的年度报表,眉头紧皱。用不太理想来描述已是较为温和的说法了,我扶了扶眼镜,以前我从不戴这种只作为装饰的废品,可如今我需要它来提醒一味的蛮力做不成任何大事。


曾经有很多人用他们的生命教导过我,所谓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,而是循序渐进的。


我是周家的儿子。那个老头并不执着于血脉的牵扯,他想要的只是一个“儿子”。好在我的骄傲和臭脾气在那场大水里被冲走了一半,对着老头弯腰认错都是很容易便能做到的事,他是企业家,见惯了逢场作戏,但被皱纹挤压的眼睛从我身上没能看出半点虚情假意。这是当然的,因为我需要周家来做我的基石。革命不是空中楼阁,在它盖成一座高楼之前,它需要一块基石。


实际上,完成这场革命并不在我和三栖的约定之内。如果真要细数起我俩的约定可以追溯到某个夜晚,我们在水泥高楼之间逃亡,他身子骨比我结实,跑得也就更快,三栖回过头来看我,大喊道周啊,凭我们的本事,可别栽这种地方了。我只要张口就会喝进满嘴的冷风,但我还是回应道谁会死在这里啊,混蛋。这就是我所能想起的我们的第一个约定。朴素简单,只字不提革命。


第二个约定也和革命无关。那时我中弹了,血带着生命飞速流逝,他用力抓紧我的手,对我说别死了。中弹的体验很难用语言描绘,仿佛是一枚针扎穿了气球,人的精神逐渐干瘪下来,幸运的是在气漏完之前我止血了,子弹取出来后被遗忘在某间小诊所的铁盘里。


而第三个约定就更为简单了,他躺在幽深的隧道底部,同我约定好等一切安定下来就去吃一次烤肉。可惜约定没能实现,他成功地让我在每次吃烤肉时都会想起有个失约者孤独地葬身水底。


不要死,别死了,活下去。


我们似乎总在围绕这几个话题做出约定,对革命只字不提,三栖说过自己不为死人做事,可我正好相反。我只会为死人做事。前半生我为死去的老妈讨回公道,后半生我要为死去的三栖完成我们的理想,实现彼此早就构筑好的革命。


假如三栖还活着,他知道了一定会说:还是老样子啊,周,这就是你选择的前进的方向吗。是啊没错,为死人做事是我无法改变的本性。我摘下眼镜放在右手边,窗外已是一年寒冬,数不清有多少穷人会永远地留在这个冬天。人要认识到生命的可贵唯有见证死亡。死是怎样一回事,想必连亲身经历了死亡的三栖也没我感受得明白。


有一天,新来的年轻下属指着我桌子上的照片问道,董事长,照片上的是你家人吗,似乎并不像你。我没有回话,举手扶正相框,下属很快察觉到方才的言语有些冒进,紧张得微微发汗,我看了这个小可怜一眼,没和他计较。


我说:上面的人是我的盟友和搭档。


下属问:都是吗?是哪一家公司的人吗?


我回答:并不是,他们都死了。我笑起来,下属明显双腿发抖,嘴角抽筋,一副想哭哭不出来,想赔笑却比哭还难看的表情。我大发慈悲,挥挥手让他先出去了。他如获大赦,一路小跑,即便是如此也不忘将门带上。


看,死就是这样一回事,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纸质品了,如今拿起来纸笔写一封信,作为死人被我铭记的三栖也只能忍受这通篇的胡言乱语。旁人问起我们的关系,若是教堂的那群家伙,他们可能会想说弥赛亚这个让人听了一头雾水的黑话吧。若论弥赛亚,我和三栖可不是像他们一样被强行绑定在一起的连体婴。


至少在三栖生前,我们都是自由的。但在三栖死后,自由也随之下葬了。真要说起我们的关系,三栖,我是你的遗物啊。


我和那群盼着老婆死掉的臭男人不同,不爱无用的社交活动,甚至好久没有性生活,更别说私生子。我本就是私生子出身,被老头交易给了其他人,伦理层面上的闹剧见证了不少,更不愿意再亲身经历一回。三栖,我在你死后就成了一尊破败的瓷器瓶,裂缝满身,不容许任何人触碰。现在的我不再像过去那样渴望一场毁灭,我兴许是脆弱的,但为了我们的未尽之事也足够坚强起来了。


今年的圣诞节下了雪,下得甚是突然,连天上的云都来不及反应的程度。我和红帽子老头和他蠢笨的驯鹿许愿一个奇迹,所以我才摆上了那张相片,就好像你还坐在我的对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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