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事别喊我出来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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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灾莲】十六

天灾x绯道莲

 

 

绯道莲的十六岁意义非凡。那天上午,由索菲亚引领,他作为新一任的剑斩被带至真理圣主面前,贤人就站在他左手边,压抑急促的呼吸与激动的心情,即使如此,两人之间不时还是会互相碰着手背。

随后会面仪式开始了。端坐高位的圣主俯视下方,目光扫过他们骄傲的面庞,莲尽量使自身看起来足够沉着冷静,但指尖还是颤抖了一下,一个小动作而已,便将他内心的紧张暴露无遗。好在圣主始终笑对每一名剑士,不对任何一人进行苛责,他话语中的期待宛若祝福,让当中年纪最小的莲不自觉挺直腰板。

在十八岁之前取得圣剑的剑士几乎没有,莲把稚嫩当做是勋章,希望圣主也能和其他人一样,看到并且称赞他的天资。而事实也确实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。圣主只不过是提了一嘴,莲就觉得像着了火,体温攀升,背后阵阵冒汗。

待他们一一从总坛退出,走在身侧的贤人悄声对他道:“莲,你的耳朵好红……”没能说完,被莲出声打断。

“我很好。”莲生硬地回话。期间他左手按住剑柄,右手拉扯领口,散出全部的热气。贤人与他相处的时间够长,知道这只是一时嘴硬。十六岁就拿到杰出成就的莲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尊,以羞怯为耻,像孵化前的鸟,被坚硬厚实的外壳覆盖,需要一点时间等待他亲口啄开这层阻碍。

贤人笑道:“那就好。”莲安心理得地享受来自年纪较长之人的关怀,他的任性总能在贤人这里得到包容,这就是年轻的特权,一个不用说出口就被大家默认于心的规则。

“我会变得更强,比所有人都强。”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。贤人笑意更深,他刚才的话堪称自大,但却没得来任何责备。

“我拭目以待。”贤人说。

 

十六岁,对莲来说,是一个被施了魔法的年纪。但令他没想到的,意义非凡的十六岁竟也会在骤然间变得黯然无光。

飞羽真像是凭空出现的,如同天气预报错误估计了今晚降落的一场流星雨,发生在意料之外。手拿火炎剑的小说家宛若行踪隐秘的长龙,一现身就是惊人的气势,轰然降落在莲的世界,来势汹汹。他了解到飞羽真先前未曾受过训练,既没有用剑的基础,也没有剑士的体验,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天才,握紧剑的数十秒就超过了他辛苦练剑的数来年。

事关到剑士的尊严,莲发自内心地排斥这名门外汉。他在飞羽真的身边常觉得不甘,可若要说是嫉妒,又太超过了一些。更恰当的比喻应该是磁铁的同一极,在莲的观念里,第一名和第一名之间除了拼出个高下,没有第二种选择。

偶然间的一天,莲早些回了北区,隐约听见基地某处传来贤人和飞羽真刻意压低的声音。他的名字反复出现,想来是此次的话题。隔一道门的距离,他偷听到了另一侧的谈话。

“和莲相处得不顺利吗?”贤人担忧地问。

何止不顺利,莲有些得意地想,明明是我根本就没有在和神山飞羽真推进关系。

接着,从飞羽真下面的话中,也能听出他在为此事而头疼。

“怎么说才好呢,我猜不透莲的想法。”

“不好意思,莲还小,有些想法还不够成熟。”

“我能理解,小孩子就是这样,莲满十八了吗,看着很小。”

“没到十八,也就刚过……十六岁的样子吧。”

“十六岁啊,这么小就做了剑士吗?”

“这是组织的决定。”

“他的同龄人都在上学,真的没关系吗。”

“做一名剑士也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,我们尊重他的选择。”

“和小孩子打交道果然好难啊。”

“你放心,我也和他说过了,给点时间,慢慢等他接受吧。”

放在平时,莲兴许会第一时间跳出来辩解,今日却失掉了那种兴致。往日他是一枚胚胎发育成型的鸟蛋,人们寄希望于蛋壳后面的他,投以热烈滚烫的视线。但是这种过去不再有。一股外力捶打在蛋壳之上,强行揪出了湿漉漉的还未啄破蛋壳的他。他们的弦外之音便是,在之后莲会长大,心智也会成长得更为成熟。

莲想,不长大是错误的吗,我的十六岁理应是璀璨的珍珠,不该是河床底部的鹅卵石。没等那头谈话结束,他就转身逃开了。

 

那种叛逆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了贤人消失以后,莲不想与飞羽真为伴,更不想继续依附在南区势力下。看似都是选择,实际他的选择只有逃,逃出变成大人的僵硬的未来。孩子眼中的世界总是在向他们挤压,像挤海绵一样,想把他们体内可贵的天真榨取干净,而大人们就是推波助澜的那只手。

莲便是在逃的路上遇见了天灾。不同于一般的米吉多,天灾不由他人来掌控,地位也特殊一些,因为它回不到斯特利乌斯身边,也没办法加入人类。

天灾用了然的语气和莲攀谈:“我太熟悉你这种表情了,痛恨着全世界,是吧。”

莲穿包裹严实的剑士服,只露出半个白皙的手掌,他用力握紧拳头,指节也跟着呈现出淡淡的粉色。他在心里愤愤地回嘴,你又能理解什么呢,我们是两种不相同的存在,别提理解,就连品种都不是一类。

“风之剑士,你身上有股我熟悉的味道在发酵哦。”天灾逼近他,富有磁性的嗓音像一根指甲尖锐的手指,稍一使劲,就戳破了莲周身用来藏匿自我的肥皂泡。

任何真相都容易冒犯到一个还处在思春期的孩子。莲想摆脱掉它,却被天灾从白天跟到了夜里,从今天跟到了明天,比鞋底粘上的口香糖还难缠一些。既然驱赶不了,莲只好选择无视,可天灾倒是乐此不疲,它不知什么时候会自某地钻出来,给予莲突如其来的一击。

莲问它:“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?”

天灾顿了一下,将头撇开。“没有。”它说,咬字很重。

 

莲离开组织后,带出来的钱很快花光了。他一开始想去商店打工,但是那里的人们不招收短工,也不要一个没满二十岁的未成年。莲很是失落,走着走着,天上居然开始下起雨来。淋了雨,外衣都是潮湿湿的,连带心情也糟糕透顶。没走几步,莲便在街口再次看见天灾。

天灾似乎在一旁蹲守,专程等着他经过。

“你是不是饿了啊。”天灾扔过来一盒速食拉面,绿色包装,莲没怎么见过,“给你,吃吧,不用客气。”

莲抬手接下,原本还有些犹豫,但实在饿极了,便管不上那么多。他问天灾:“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的?”

“想知道吗,天黑了以后带你去。”

当天晚上,依照先前说的,等到夜深人静,天灾领着莲来到一家歇业的便利店大门前驻足。根本用不上撬便利店的锁,它抓着锁头一捏,门就开了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莲问。

“当然是找吃的。”天灾自货架后探出脑袋,回答道。

“可你这是在偷窃啊。”莲大惊失色道。

“有什么关系,反正这款速食面早滞销了,除了我没人会吃。”天灾拆卸下肩头的红布,把食物装进去,打成了一个硕大的包裹,莲和内心抗争了一会儿,一言不发,也上前帮忙,将这个大包裹一举运出来。

他们快速移动到了早就找好的藏身之处,天灾松了一口气:“这样就好了,这个分量应该能管三天吧。”

刚做完贼的紧张心情使得莲的胸口怦怦直跳,组织的人教导过他,偷东西的是坏孩子,他坏了不止一次,是不是已经变得无可救药了呢。莲望着天灾,忽然感觉到现在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孤独。贤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尤为特别,即便整块挖掉,也不能把其他人严丝合缝地填进去。所以他给了天灾另一个特殊的位置。

同样,没有钱,他们就只能露宿街头。

他们在大桥下找到了一处能够避雨遮阳的地方,晚上气温下降,有些寒冷。莲扯了天灾的红布过来,当成被子来盖,可能是心理作用,这样的确暖和了许多。这段时间积攒下不少疲惫,听着桥下流淌的水声,莲转眼就入睡了。

天灾不出声,悄悄往莲那边贴近,两个人的头随之靠在一起。它回想起临睡前莲倚靠在水泥墙上说的那番话,孩子气十足,却不令它反感。

莲说:“我不想长大。”

“到时候你还是要长大,可既然是到时候的事,那就到时候再说吧。”天灾随口说道,“和我待在一起又不用长大。”

莲仿佛是被逗乐了,噗嗤笑出声来。“是真的吗?这样岂不是到了我们分开那天,我就必须要长大了。”

天灾喃喃道:“长大……不长大……二者又有什么区别呢,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挺好。”

 

不长大意味着断绝了一切坏的可能。只要维持在当下,他就仍然是那个潜能无限的最年轻的剑士。

十六岁就迎接突变的世界,实在是太早了。但天灾知道,他的迷茫是暂时的,生世界的气也是暂时的,毕竟莲还年轻,光是年轻这项就足以使人原谅一切。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他们确实是同路人,不死不灭的米吉多一样暂停了时间,他们在这场漫长的思春期当中互为知己,要一起冲破迷茫,到世界的另一头去。

睡梦中,年轻的身体像汲取了水的青竹,于无声处向上拔高。自此,莲拿回了属于他的色彩纷呈的十六岁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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